我發現許多觀衆在看劇時每次劇中一播放崔京自慰的片段就開始在彈幕裡刷“大黃丫頭”,調侃她是全劇最黃,白切黃等等。觀衆看似在玩梗,實則暴露了他們根深蒂固的性别雙重标準。這種标簽化娛樂化的論調,本質上是對女性性主體性的暴力驅逐——男性自慰被默認為正常的生理需求,甚至被納入“青春熱血”叙事,還有許多無稽之談,比如男性長期不發生x行為對身體有害等等,所有理由都在為男性的生理需求開脫,而女性探索身體欲望卻被異化為“黃”與“污”,這正是結構bao力的體現。這種玩笑其實是對導演塑造角色本意的消解,更是反映出女性(尤其是東亞女性)的性需求依然被人視為可恥的異類。試想如果是同齡的青春期男性打飛機,會不會有人在彈幕裡瘋狂刷他是“大黃小夥”?勞拉·穆爾維的“男性凝視”理論在此得到驗證:觀衆通過彈幕将崔京的身體符号化為x客體,完成對女性欲望的規訓性審判。更值得警惕的是,這種審判往往以娛樂化面貌出現,如福柯所言,“權力最狡猾的形态,是讓人誤以為自己在自由嬉戲”。
導演安排崔京的性幻想與自慰情節,本意是展現青春期少女的欲望覺醒。在第五集性幻想場景中,劉在伊的面孔與情se片女主的并置,暗示她内心競争焦慮與性壓抑的複雜交織;而崔京掐住幻想對象脖子的動作,恰是權力關系倒錯的隐喻——現實中劉在伊長期作為崔京的競争對手,始終壓制其光芒,讓她成為“萬年老二”,這種壓迫感已滲透到崔京的潛意識中,成為她難以擺脫的夢魇,于是夢中她第一反應是試圖通過x的權力征服對方以奪回主體性。崔京将自慰視為壓力釋放的私密儀式而非羞恥行為,實則是導演對“性自主即反抗”的宣言。正如巴特勒說,身體實踐是重構性别規範的關鍵場域。但彈幕中的“大黃丫頭”标簽,粗暴地将這種細膩的心理剖析簡化為獵奇景觀。
導演通過藝莉對崔京行為的“平常心”回應(“我也這樣”),也是試圖構建女性同盟的互助叙事,而不是彈幕所說的“兩個大黃丫頭”,看到這種真的很無力...彈幕狂歡消解了導演的努力,将她們的性探索降維成笑料。父權制總是将女性欲望轉化為卑賤物。
除此之外,彈幕通過戲谑“大黃丫頭”完成對崔京的道德驅逐,本質是集體性焦慮的投射。東亞社會通過污名化女性欲望,轉移對結構性壓迫的批判。當觀衆嘲笑崔京時,實則在鞏固“好女孩”标準以緩解自身焦慮。
所以,理解一下導演的良苦用心吧!那些刷着“大黃丫頭”的觀衆或許未曾察覺,他們輕浮的彈幕正成為新時代的裹腳布——而崔京們要做的,是像劇中扯開校服紐扣般,掙脫這無形的束縛。如果有一天,“大黃丫頭”的标簽被“自主探索者”取代,這才是真正進步的開始。我們要做的不是消滅欲望,而是将女性從權力規訓中解放。
叫崔京“大黃丫頭”是對導演本意的消解:從性污名化的集體無意識看東亞女性的身體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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